阳光隐入宫阙飞檐之后,阴凉之气陡然席卷全身。素盈霎时倦意全消,缓缓抬起头,湿润的唇边挂上冰凉的微笑——
丹茜宫依然巍峨沉默,与她初次见到时一样庄严。不同的是,今日的大门为她敞开。那条绊过她的门槛,匍匐在她脚下。
宫内已设幄座,命妇搀扶素盈入座,礼官报唱一声,准东宫与诸公主拜贺。
家人相见不同于大朝,但毕竟怠慢不得。东宫穿一身重色常服,和季节不相称,但与他刻板严肃的神情很配。也许是因为素盈第一次见他穿沉重的颜色,只觉得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一个月,他的神态气质与印象中又不大相同。
他没有看她,随着司赞的唱礼躬行进退,目光所及最远之处,大约是她脚下。素盈直视前方,等他退到一旁,她向身边的宫女颔首,她们便将赏赐颁下——明金弓帽、玉扣弦、青玉佩,件件珍贵,都是按例准备,没有一件是她亲自挑选。
东宫妃素璃上前施礼,笑得很勉强。素盈发觉她的面庞更加圆润富态,不禁疑心她是否有喜。这时候问,恐怕素璃不会当作关切,反而要多心。她省了废话,按规矩赏一朵金花、一双明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