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恶梦,搅得他睡意全无。
“唉,这个张自忠,实在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!”他索性翻身起床,倒背双手,在屋里踱来踱去,口中痛苦地喃喃着:
“从14日到20日,才7天,竟使我损兵折将六千多人哪!大日本皇军的‘铁军’,在历史上有过像18日下午那样的溃败如潮吗?绝对没有!在张自忠的长驱追击中,我竟然慌得连呢大衣和精致的印章,也匆匆地遗弃在被炸毁的装甲车里。丢人哪,有损皇威呀!……”
更使他心惊肉跳的是,前线的战况报告,逼得坂垣一次一次地被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元帅召到“狼穴”里,一次一次地被他恣意羞辱。
“坂垣君,你这位伟大的‘满洲国之父’,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当前这种令人不能容忍的局面呢?你难道没有听到国内无数的父亲母亲们在责骂你‘无能’,发誓要在皇宫的门口绞死你吗?……”矮小的寺内寿一挥舞着两只粗壮而又多毛的短臂,在站得笔直的二十多个将军面前,滔滔不绝地当众嘲笑着、奚落着、怒骂着坂垣,唾沫四溅!
坂垣征四郎沮丧地低着头,反复地轻声解释着:“元帅阁下,我以为,像张自忠这样的军人,我们不能按照支那军的一般将领来看待、来对待。他的顽强,他的谋略,他的指挥,远在一般中国将领之上,所以……”
“够了!够了!”寺内寿一狂怒地打断了坂垣的解释:“张自忠,张自忠,这个该死的张自忠,我听够了!少了张自忠,难道你的攻势就必然会胜利吗?我不信!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去年的平型关之战,正是你坂垣君指挥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