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在三环至二环之间堵了一个多小时,桑静用这两个小时想了一堆骂顾超然的话,怎样指桑骂槐地说,怎样心直口快地说,怎样楚楚可怜地骂,怎样不带脏字地骂。当她一头钻出黑色奔驰时,眼前是黑色的幕布下满天的星子,红色的砖瓦,黄色的墙根,耳机里李健的《什刹海》悠悠然哼着,想起早晨摇曳的银杏叶,刹那间就被融化了。这就是她心中的北京。
桑静被领入一个小小的宅院,夜色昏黄,只记得院子里一池子的睡莲灯,灯里飘着雾气,四溢着淡淡的香。扯开厚厚的棉帘子,入眼一片灯光。刚才在车里闷了两个小时,又是夜视后骤亮,头有些晕眩,眼里竟然带着斑斑泪光。满屋子酒味,只见一个身材健硕、面貌英俊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,眼里都是醉意。他抬起眼,与她月白色的身影相对……
看见桑静的那一瞬,顾超然甚是自责。他怎么就让她来了?今天这个场面,岂是三杯两盏就能了结?他这么贸然让她一个姑娘成了全场焦点,置她何顾?可是一想到她明天就回去了,想到她来后拖到现在才打电话,他是有一丝怨怪的。怨怪,他有什么资格怨怪,他顾超然是她什么人?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,心里有诉说不出的心疼。刚刚喝过的酒,已然清醒了。
“来,桑静,来坐我旁边。”他第一反应,让他的下属给她挪开个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