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昼噤了一下,身上一个激凌寒颤。却听阿桂的语调儿变得十分冷静,金石相撞一样铮铮有声:“五王爷,我要您担待一点事情。”弘昼也定住了心,笑道:“你说的太瘆人,我身上起栗儿呢!担待什么事,这么郑重其事的?”
“皇上临行,再三嘱托,睐主儿怀的是阿哥,看相的、太医们都这样说……”阿桂咬着下唇沉吟道,“要我关照太医院给她保胎。俗话说七成八不成,正好怀孕八个月,就出这种事,怕是有人故意放坏水儿。左右思量,理事是不智,不理事是不忠。请王爷担待,无论能否问出结果儿,都要把魏佳氏移到个平安地儿,等到皇上回銮。请皇上自己处置,至于为此种祸,我是不能顾及的了。”弘昼嘿然笑道:“你这是扯淡话,你这份子忠心,还会种祸?”阿桂沉默良久,闷声闷气说道:“王爷,你看过《八义图》没有?有人搜孤,有人救孤,难道不是的?”
弘昼轻声惊叹一声,说道:“呀!你说的是《赵氏孤儿》这出戏吧?那是权臣乱国,外有诸侯纷争。魏佳氏还没有生产,是阿哥是公主现在不能论定;就是阿哥,上有兄长阿哥,皇上盛年,将来还有乃弟阿哥,诸般不同,不可类比。”阿桂笑道:“要论起戏,我现是‘权臣’,二指长一个条子可以调动步军统领衙门的兵。正为不是戏,才更是扑朔迷离;正为不能类比,也才更为吉凶不测——瞧准了是救护太子,舍身取义,光照千秋的事,我敢跟王爷杀进宫中救出子母平安!此刻大闹一场,后来风光体面,何乐而不为?王爷,阿桂可不是鼓儿词摊子上的说书先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