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嬷嬷,”他问道,“这屋里只有您一个人吗?”
一时间,可怜的女门房吓得魂不附体。
嬷嬷抬起眼睛,回答说:“是的。”
“既然这样,”沙威又说道,“请原谅我再多问一句,这是我的职责,今天晚上,您没有看见一个人,一个男人吗?他越狱了,我们正在追捕——他叫冉阿让,您没有看见他吗?”
嬷嬷回答:“没有。”
她说了谎。接连两次,毫不迟疑,两句谎话脱口而出,就像效忠的人那样。
“对不起。”沙威说道。他深施一礼,退出去了。
圣女啊!多少年来,您已经脱离了尘世,归入贞女姐妹们的天使兄弟们的光辉行列,但愿这次谎言计入您上天堂的善举。
沙威觉得嬷嬷的回答十分干脆,即使看见刚吹灭的蜡烛在桌上冒烟,也不觉得奇怪。
一小时之后,一个汉子匆忙离开海滨蒙特伊,穿过树林和夜雾,朝巴黎方向走去。那人就是冉阿让。据调查,有两三个赶大车的遇见他,说他背了个包裹,穿一件布罩衫。他是从哪儿弄到的那件罩衫,无从知晓,不过,在工厂的医务室里,前几天死了一名老工人,只留下一件工作服。也许就是那件。
关于芳汀,最后再交代几句。
我们所有的人有一个母亲:大地。芳汀回到慈母的怀抱里。
本堂神父认为冉阿让留下的钱应当尽量留给穷人,也许他做得不错。说到底,这事牵涉到谁呢?只牵涉到一名苦役犯和一名妓女。因此,他简化葬礼,将费用减到最低限度,把芳汀埋葬在公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