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没有成形的男婴。
手术没几天，两人就开始享受新婚生活。赖雅带张爱玲到了一座古老的小镇上参观，流连忘返，到了晚上，吃过简单的饭菜后，又开始品着美酒，相拥读书，之前的痛苦似乎都化为虚妄。
对于这次意外，始终有人自责赖雅。如果留下这个孩子，张爱玲有个一儿半女，她的寡居生活会更丰富，这个孩子甚至会给她点来不一样的写作灵感。
可是，没有人比当事者更有选择权。张爱玲选择流产，当然有经济条件的原因，但她自己的成长之路太坎坷，她对孩子并没有特殊的爱怜。如果让她做母亲，她不见得比黄素琼更成功，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。
就像她自己说的：“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，你会原谅现在的我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他们的生活实在窘迫。赖雅几乎没有收入可言，全凭张爱玲补贴家用，而她的手头并不宽裕。她受够了没有钱的滋味，她养不起一个孩子。
比起孩子，张爱玲更需要的是一种安全感和归属感。
初到美国的她人生地不熟，居无定处，经济状态亦不乐观，张爱玲需要归属感来缓解焦虑，一个对她关怀而又热情的男人来锚定她的漂泊。赖雅的出现犹如茫茫大海中的灯塔，她自己并没有固定收入，却几次三番给赖雅钱，其实更像是一种等价换取。
与一个可靠而信任的男人相比，钱财当然是次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