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六岁起就被杨承淮抱坐在膝上学玉雕,可那并非她所爱。从六岁到十六岁,她付出比别人多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时间去练习雕刻,她没有上过一天普通学校的课,而是在艺术院校里度过了童年时光。而后父母相继病故,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儿,连父母为她准备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翼而飞。她靠着经营宝月扇坊挣钱,也替舅舅做玉雕,甚至那些玉雕还是杨承淮留下来的设计稿。
她从那天起就失去了对玉雕的所有灵感和天分,越是害怕变得和父亲一样,就越是停滞不前。
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使劲揉了揉眼睛。
“睡不着?”
梁初一个激灵。
“师哥,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?”她懒得起身,只是仰头看去。
聂谌穿着宽大的睡袍站在她身后,低头看着她。这一回,他的头发不是湿漉漉的了,一根根精力旺盛地生长,有些乱七八糟地贴在头上,显然是睡到半路被吵醒的模样。他眼中幽光隐隐,面容在夜色里有一瞬间模糊:“你都习惯深更半夜不睡觉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