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上只有德国,既没有一个为自由而奋斗的英雄,也没有一座献给自由的纪念碑。反抗专制的诸侯,在历史上和世界上精神不死的人,在日耳曼的历史与文献上是不存在的。在日耳曼受人欢迎的永远是秩序而非革命,服从而非自由。
并且,近代独裁者中间,只有一个希特勒用合法手段取得政权。其余的几位都是用武力攫取的。—九三二年德国人在最后一次自由选举中,有八个主要政党可以选举,他们却对纳粹党投了一千二百万票,对社会党只投七百万票。希特勒的政纲是早已公布的,所以这一千二百万票明明白白表示愿意他上台。的确,没有一个美国总统身入白宫的时候,比一九三三年正月三十日希特勒的踱进威廉大街更合法。兴登堡根据希特勒政党在国会占有多数这一点,才任命他当总理的。因此,负此次大战之责而应受严厉谴责的是德国民众,而非仅仅是疯狂的纳粹党徒。因为希特勒不止是德国人合法的首领,抑且是他们精神上的领袖。而他们也从未有过一个更合式的领袖。在毫无光彩的共和时代,他们瞧不见制服与会操,听不到军乐,不胜痛惜;希特勒却把他们念念不忘的这些东西给了他们,他并且恢复了“威权”,——那是比责任更受欢迎的。这才是一个投合民众心理的人物:他代替大家思想,代替大家投票,正如王侯和地主从不知多么久远的时代起为大家代庖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