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语言学初期,面对人类幼童惊人的母语习得能力,学者们假设了所谓人类天生的、包含所有语言共性的“语言习得装置”。据此,将婴儿置身于特定的语言环境当中,只要他们根据语言输入调整了对应参数,即可获得完整的母语能力。此刻,“语言习得装置”的魅影正以全新的形式再现:杜纳恩人的梦呓蕴含着对语言的无限尝试,并可以实时形成石刻上的文字,而他们通过清醒状态下对石刻的参悟,调动脑中的“语言模块”对石刻上的随机信息进行筛选、整合,由此获得了现实中的语言能力。此等语言具有让所言之语尽皆实现的力量,使得任何任务对杜纳恩人来说都无比轻松,甚至心想事成;也正是这种咒语般的力量,使得文明超越了技术的边界。
两人执迷于杜纳恩文明和原始人类的表面相似性,又为解释语言相似的巧合花了过多精力,便理所当然地把人类对“文明”的理解当作模板套在研究对象身上,却未真正理解那些看似是细微习俗差异的形成根源。他们一度试图用“趋同演化”解释外星语言的相似问题,但文明趋同演化的真实图景却更为广阔。进化路径和模式完全不同的文明,在某个阶段也可以巧合般地呈现出相同的面貌。